目前分類:文學作品 (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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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以後
她用眉睫細數花信
抖落一炷香並摘下燈芯
倚亭凝視小潭春深
倒影吹縐如昔日的枕痕




腳步聲近了
原來只是一片落葉
等在花潭裡無悔的人哪
她怎麼還不取回
細釵上悄悄滾落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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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這個故事同樣以「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以「你不覺得很悲哀嗎?」結束。

很久很久以前,在小鎮的教堂裡有一個神父。神父是個啞子。雖然不能夠說話,但他總是用誠懇的表情與似乎能穿透人們內心的目光,讓感到有罪的人幾乎一見面就像個嬰兒般哭倒在他懷裡,把那些陳年深藏的秘密通通倒在神父的耳邊。最後,神父只需要拍拍他的肩或者給他一個擁抱,那人彷彿消去所有重擔一般心滿意足地走了。

大概也是因為不能說話的關係,讓人們放心地把自己的秘密託付給他。漸漸地,越來越多人彷彿將死的病人上山下海求救於名醫,絡繹不絕地趕來這個冷僻的小鎮向神父告解。而他也只是一樣點頭、沉思。在該悲愴的時候悲愴,該憤慨的時候臉頰便湧現激動的神情。每個告解完的心靈都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平靜,並且深深相信這位啞神父是上帝的使者,一致同意給予他聖者的名號。

直到神父被發現在他的教堂裡上吊了。可是天主教是反對人們自殺的,人們不了解為甚麼聖者會毀棄上帝給予的生命。直到他們發現遺書上唯一的一行字,震驚和後悔先後在那些曾經受過恩惠的人心中閃成一片空白: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無法傾聽我的煩惱,大概只有上帝能夠了吧。」

做為這位神父的角色而在這世界上存在著的人,你不覺得很悲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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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傍晚,我和她依舊散漫地走在街上。說是散漫,小說家反而會有「親暱這個字可能更適合形容唷」這樣的想法。然而我們彼此都知道,彼此是以一種再坦率不過的態度,漫不經心地生活著噢。

前面的皮鞋剛輾扁一支豐滿的菸蒂。煙屁股還盡責地吐著煙,雖然是這樣,不久後倒也掙扎著熄滅了。駝背的老人以一種沉穩的姿態,從暗處跳著詭異的碎步登場。老實說,他像極了一隻單峰駱駝噢。我看見他小心翼翼地撿拾菸蒂,從不知是破洞還是口袋的地方掏出打火機。一點火,煙霧就被牽曳作一條繩,而他就像粒冰塊,在可樂的表面黯然融化了。

「我們去吃那一家吧。」她摟住我的手,我們又回到同一個時空了啊。

「好哇。」我把口中的煙輕輕丟到地上,刻意避開平日踩踏的習慣,導致我跌了一下。

不知道會不會引起火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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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北的風迤邐麥浪
遍野,城南有一支穗子
俯身窺見天際,青鳥正遠去

遠去的青鳥啊,究竟不捨
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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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拈花那般溫柔
刻意,長路怎能夠平鋪直敘
可以讓詩緘默嗎,緘默也好
酒氣裡的嗝聲就別再粗肆了

你總不該揮霧。挽開門帘
緊緊擁住平淡的視野然後我們
就要按下快門,也許加上笑靨
也許還要一首詩當作遊記
詩裡也要一切如繪

行囊有稿,倚著青石
低吟如流水般繞過黃昏
散亂似那些日子寫實的雲。有時
咀嚼粗蠟好似深情,有時膜拜那些
莫名其妙的斷句點點輕輕
飛上枝頭的雀兒喳喳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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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的邊界揉作淡嵐
靜靜的鷹隼盤旋
其中。我們曾經
熱切地想像,有雪有果實
或有時,浪花在窗櫺朵朵綻放
盆栽便慵懶地乘載波光

大地無聲招徠:你可以
用一種禪意輕臥,吟詠
灰鷲速寫的哲理。落魄時
且來默聲祈禱,且來沉醉在
南風與耳語,流水迷戀青境

如果雲仍合掌
島嶼便安靜地圓寂千年
背後兩千個微澀的冬夜
沉思如我
飛揚似塵埃粉飾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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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雲山蒼蒼夢迴
泱泱海水剝落淡藍氣味
從蘇澳到花蓮,蛇紋
繾綣怎知山歌黝黑
馳道稱羨蹊徑蜿蜒
在這裡,只一束野百合
撣盡塵埃不惹

轉眼人氣洶湧,撲洋浪碎
都市人的午睡不沾雲卷
一群陌生眉宇是武陵
是五陵年少緊擁桃源

可是夢裡的你引弓
射向火堆。四迸的火星說
你們是焰裡的民族

我想了想,說
噢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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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嵐默寫出一條淺徑
通向曾經遺忘的睡姿,那兒
繁花寂寞地展成地圖
夜鶯漫唱,遲來的春色又走

宇宙再也不復深邃
陌生的夢裡,星子欺近
我們必須隱居,有時
撫弄彼此翻覆的氣息

那麼,我們出發吧
在山巔摘下翠綠
含露,曾經錯過的飛魚與
那聲冒昧的晨鐘
還要耗上幾把松枝
恬淡的毒藥才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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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

大水之前,細雨拉開窗帘
果實落下 倦鳥斜飛
一首詩是一棵樹
一棵樹扦插作一整片森林

森林是異域的空港
是抑鬱的肺
而你是踽踽的浪人
執柯伐柯 伐柯植柯
關節也喀喀地笑開

(逃亡)

據說大水不只四十日
我便帶了世間的詩 公母各一
那小小的方舟正迎著波
遠方有峯你卻無心停泊

誰灌的水層層翻湧
我們的船便沉入洪泛
水底有一排灌木正在飲酒
他們開心地玩詩
高唱:「只緣身在最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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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網底下,我們沿著蘆草
運行在湖的軌道
青青的水草踏上你的憔悴
軟泥繾綣於 我迷你的履底
只有路燈睡了。繞了幾圈湖水
我們終於相認,卻都溼透在
沉月撲通掀起的水花

昨日你在東岸而我在西岸
你正雕花而我顧著聽蟬
我們相約交換一些什麼就到了今晚
可是,剛起身就捲起綿綿的雪
於是你的花只得低頭,羨慕
蟬隻身曳去一整個夏天

直到黑與白開始恬然相擁
你好像曳去了什麼就心滿意足
離去。所以我架起了籠子
就當作花兒的報償,一個
等待玩伴的樓台,一片
為她網住的寧靜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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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西風還沒有買票
天空卻佯裝病得不青
為了歷史我們必須祭上
一隻孤雁
直到他飽得嗝了,我們纔敢呼吸

拉開一條溫吞的老街
天空就默默下滿了酒
一個一個 裸身男女跌了跤
索性就舒展成一條青蛇
儘管不渴,他們仍舐著
石版路以及其間的林總
這時,我想再蟄伏你那小小的客店
上次我們在此,滾落的午夜
也滾落於你底世界
遠方有一支像是矛
但你說不是,在我們急於焚毀經驗之前
就被刺進一個
作夢也沒想過的夢中

※     ※     ※

噢,這真是很久沒法擠出的一篇了。

我很懷疑是高三生活太單調以致創作不順,但這並不足以構成理由。我看過太多太多再高三發光發熱的寫手,太多太多了。

所以到頭來,能有多少的人終究能有多少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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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向驟至的
長夜,揮手。黎明前
務必要出港,否則陽光
將把這兒擱淺的垃圾、
情感嘔吐物
傾沖向你的甲板

那麼老友,我們就此
起錨。毋需回顧我們便要
張帆面風
一如雛鳥背棄那些
尚未開竅的蛋,他的兄弟

你知道的,船不是航行
就是停泊。停泊
在另一顆
汪洋中幽明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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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要多少感覺才能換來
 一個韻腳」你眼底的
 旭日,正向我投射
 最後的餘暉

 那就像是呻吟。無關
 我們如何切割窗外的街景
 刀叉也可以同筷子
 打一場仗,直到風也
 蹣跚地收工

 那是為了
 我們的冒險。於是
 當風捲起,我們身為騎士的
 咆哮,也要隨著風車
 不斷嘶吼

 直到夏天已燒作
 燈燼,那麼你方可歇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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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妳來,想必是
為了送我
入塚

於是我輕輕蜷曲,墜在
妳秘密的園子
並枝或者西來,我們都甘願
凋零

我們假裝柔弱而受
西風欺凌。紛飛,
爭著貼近妳的
羅裙。就算不行也要
在妳的眸裡攢聚

終於,當被妳
捧起,死亡也將是
瑰麗的──

「唉,
  這些桃瓣怎麼
  都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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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每一天幾乎都會思索一個問題:「什麼是人生?」而我們總不斷回答,不斷讓新的答案與舊的價值辯證。有些時候,我們可能對某一種人生模式深信不疑:人生就是一盤大富翁,不斷付出與獲得直到倒下;或者是另一種費解的比喻:人生是一條霧裡的小徑,欲知迷霧玄機還須勇敢向前邁步,也許是某個不留意的瞬間──你的下一步是一條不測之淵。

自從學步,自從抓周,這個問題就像一隻腕錶,如影隨形提醒我們它正存在著。童年,我們不曾意識時間在流逝。日出與日落,不就只是伸懶腰、和朋友道別的背景麼?就算四季更迭、寒暑交替,公園裡的那座溜滑梯,日日不還是有我的玩伴在那裡等候麼?也因此,我們不需要手錶──就算有,也很少查看。生命是一條沒有兩端的射線,何必知道自己站在哪一個端點?

有一段時期,我們稱作「叛逆期」。然而,他們寧願說這是「青春期」。這時的我們,已經走出了公園的沙地;也懶得去推平小時的沙堡,就留西風輕輕地將它弭平。踏著輕快的步伐,我們學會用特別的角度觀察這世界。看到的另一個世界,是繽紛而又迥異的。因為急切地想要躍入,我們猛烈甩動身子以脫離父母的手臂、腳步也變得急促而散亂。然而卻沒有留心往腳下看──我們終究,只踏過了一半木檻。

在這時,那只手錶變得重要無比,幾乎可以與一面鏡子,共同競爭少年的視線。我們三不五時望向它,並且伴隨一聲柔弱的呻吟。不時將人生入詩、化青春成歌,甚至是一段翻了幾重的詠嘆調;但我們並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那些隨意賦成的,富有哲理的小語,也不過是湖面泛起的漣漪──石子撞上,波紋揚起,而當石子沉沒,整個水面也隨之沉默了。

「唉,我們真的長大了。」當一個人如此喃喃,代表他已正視了那個問題──那只手錶才真正有意義地存在著。

「什麼是人生?」我們不會再忽視它,也不會再揉上自以為是的、油膩膩的愁緒。而此時,你的人生才如亭午的太陽,正等待著豪爽地發一次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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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我佇窗
夜裡,看著逕流如何鯨吞
隔壁老陶的花徑。隔天早上
對門的小李也驚呼,一條小路
竟拓成大道,儘管
還溶著一些
涉泥未深的車轍與足印

那天晚上,我慣看
他們桌前。一盞微燭
竟燒成烈日,比鎂光燈
還疾速地、粗暴地
捶打櫺上的松紙

直到窗紙不再呻吟,大地
也噤成乾季。老陶和小李於是
在乾爽的小徑曬太陽
那天晚上,桌前又只是微燭
一盞。照著
不太習慣的我,照著
一夜佝僂的老陶與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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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人
應該孤獨」轉身或者抬頭
我們都彼此繞行
一個小約定。只一個盛夏
就把哀愁錯解成美麗

心也震動的那一夜後
我們相約向海,看浪如何
撫平足印。水鳥輕踏我們的臉
就盪漾。而誰也不敢道破
是哭了還是笑著

你懂,這是我們
的宇宙。就算一起旋轉
擦身也只是
幾個光年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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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有一隻精靈停在我手上。

本來我正握著筆,把幾日來的殘稿做個了結。牠就像一根羽毛,輕零地降落在我的指尖。我不能寫字了,於是我好奇地問他:「你是誰?」

「我是一隻精靈。」
「什麼樣的精靈?」看牠身上穿著破舊,我實在不敢相信。
「旅人精靈。」
「旅人精靈?旅人?」

「是呀。你一定以為我是那種純潔無暇、悠悠飄飄的精靈吧。可是我們不像其他的精靈,都有一個可以守護的主人。我的祖先,當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上帝分配給精靈守護的職責時,牠一點也不理睬呢。等到通通分完,後悔也來不及了。於是我們世世代代旅行,從一處走到另一處。有時候停在水仙花上,仙子看到我衣衫破舊,就急忙來驅趕;在青草地上歇腳,又有精靈把我打發出去...。」

「難道這城市裡的水泥大廈,他們也有精靈嗎?」
「也許沒有。不過我經常在那裡,被人類的掃帚給攆出去...。」
「那你為什麼會到這裡呀?」我更好奇了。

可惜,牠想了很久,還是無辜地搖了搖頭。

陷入了一種靜默。於是我說:「好啊,那你就住在這裡好了。」牠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是我好久不曾見到過的。

剩下的晚上,牠坐在我的手指上,而我繼續寫作。驚訝的是,我的思緒竟異常澄明,不到兩個小時,所有的殘稿都已經補完了。於是我躺在床上,和指尖上的牠不停聊著。不愧是精靈中的旅人,見識的確十分廣博呵。

直到我向牠道晚安之後,「我養了一隻精靈」這樣的想法,還在我的腦裡打轉,使我難以入睡。

也許是好不容易才進入的夢裡,我夢見牠向我告別,帶了同樣感激的微笑從窗戶遠去。在夢裡我沒有遺憾,也只是微笑。

等到一覺醒來,牠真的消失了。

而且,連同我昨完剛完成的稿子,也一起消失在夢中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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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有一片葉子
適合我們吟誦。適合
劃開一整片暮靄
適合被詩人瞥見適合蛻變作
一個隱喻

當然也適合
和煦地活著,為一些僥倖
立足在明亮的枝椏,僥倖
逃過枝間追進追出的獵鷹
每一個夜裏,何其僥倖地搖曳

可以風乾,可以飛舞
可以代替某人
在夢裡歇腳,或者在一個角落悄悄
被網羅入詩

或許有天,莫名奇妙墜落
而臨終前依然是
一片舌頭,渴求一滴
夢裏漏滲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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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太平洋
有一座小島,浮沉
於潮汐走遞。海浪拍飛灘頭
謫居者,用力颺起直到
夜深,一群魚正擱淺並
銜著尾巴

碩實的寂寞成熟而
落下,不慎砸傷
一隻借道的飛鳥
昏迷時,牠胡亂囈語:
「何處是我家?」

我們的太平洋
有一座小島,浮沉
於潮汐走遞。自黎明至遲暮
自蔭谷至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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