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每一天幾乎都會思索一個問題:「什麼是人生?」而我們總不斷回答,不斷讓新的答案與舊的價值辯證。有些時候,我們可能對某一種人生模式深信不疑:人生就是一盤大富翁,不斷付出與獲得直到倒下;或者是另一種費解的比喻:人生是一條霧裡的小徑,欲知迷霧玄機還須勇敢向前邁步,也許是某個不留意的瞬間──你的下一步是一條不測之淵。
自從學步,自從抓周,這個問題就像一隻腕錶,如影隨形提醒我們它正存在著。童年,我們不曾意識時間在流逝。日出與日落,不就只是伸懶腰、和朋友道別的背景麼?就算四季更迭、寒暑交替,公園裡的那座溜滑梯,日日不還是有我的玩伴在那裡等候麼?也因此,我們不需要手錶──就算有,也很少查看。生命是一條沒有兩端的射線,何必知道自己站在哪一個端點?
有一段時期,我們稱作「叛逆期」。然而,他們寧願說這是「青春期」。這時的我們,已經走出了公園的沙地;也懶得去推平小時的沙堡,就留西風輕輕地將它弭平。踏著輕快的步伐,我們學會用特別的角度觀察這世界。看到的另一個世界,是繽紛而又迥異的。因為急切地想要躍入,我們猛烈甩動身子以脫離父母的手臂、腳步也變得急促而散亂。然而卻沒有留心往腳下看──我們終究,只踏過了一半木檻。
在這時,那只手錶變得重要無比,幾乎可以與一面鏡子,共同競爭少年的視線。我們三不五時望向它,並且伴隨一聲柔弱的呻吟。不時將人生入詩、化青春成歌,甚至是一段翻了幾重的詠嘆調;但我們並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那些隨意賦成的,富有哲理的小語,也不過是湖面泛起的漣漪──石子撞上,波紋揚起,而當石子沉沒,整個水面也隨之沉默了。
「唉,我們真的長大了。」當一個人如此喃喃,代表他已正視了那個問題──那只手錶才真正有意義地存在著。
「什麼是人生?」我們不會再忽視它,也不會再揉上自以為是的、油膩膩的愁緒。而此時,你的人生才如亭午的太陽,正等待著豪爽地發一次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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