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hing anywhere,
Already the glory's gone.
Nonsense everywhere,
Never I will be back to throne.
Encores once flooded but now fade.
Hoarse throat stubbornly sings though in vain.
Express bound to Neverland,toward
Second star to the right, and straight 'till sunrise again.
Upon Neverland the great plain spreads,
Growing no duels but full of harmony.
Envy in no time vanishes,
Conflicts and power struggles no longer stay.
Neverland the brave,
All end up in grave.
「喀」一聲，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甲也隨他咬斷，嚼成碎屑一同吞進肚裡去了。
他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染上這習慣的，可惜只記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剛斷奶的他走路跌跌撞撞，口中的奶嘴換成了他的大姆指。
「字寫端正一點，給我擦掉重寫！」已經十點了，他還沒幫蠶寶寶換葉、明天的自然實驗還沒準備…。他在快擦破的作業簿上重新刻劃，右手食指搭在嘴裡，吞下口水也吞下橡皮擦屑。
「不要惹你奶奶生氣，給我知道你就準備吃鞭子！」想起之前才頂了一兩句，父親便發了飆拿皮帶抽他，他就像條狗般被制約了。只有噤聲回房，坐在桌前茫然啃著指甲。
「你家不是開電力公司！給我長話短說！他媽的不要搞不清楚狀況啊！」讓話筒另一端的同學聽到如此咆哮，他雖然愧疚卻也不得不聽從於這樣的口氣之下，「對不起，那就先這樣囉！明天到學校再講，拜！」放下話筒，慢慢咬下右大拇指的一環指甲。
日子一天天過去。指甲長了又斷，越咬越短。
十支手指頭被咬光之後就重咬一次，甚至還咬到指甲下的肉滲血。他只好把門關起來，改以瑜珈般的姿勢咬自己的腳指。
有時候咬成不規則的形狀而長成「嵌甲」，他忍痛直到發炎長了水泡，才向母親求救。「怎麼會長這樣？你是不是指甲都用咬的？」他點頭，「幹嘛咬指甲...以後不准咬了！」母親拉過他的腳，一面清理一面低聲嘀咕著。
幾天之後，他還是繼續咬著。
父親無意間看到他那歪歪曲曲的指甲：「怎麼指甲變這麼難看！不准再給我咬了，再咬就試看看！」他知道父親的警告，雖然想要盡力抑制自己，可是回了房間，卻咬得更厲害了。
父親看他咬得更變本加厲，就在某天中午把他臭罵了半小時，外加半小時面壁，「看你還敢不敢再咬！」
「再咬，就趁你睡覺的時候把手指頭塗上萬金油！」於是，他舌頭便嚐到了又苦又辣的滋味。可惜，就算這樣也不能稍減他的癮頭。父親見百般無效，只好去調查咬指甲的原因：
咬指甲和吸吮手指都屬於非進食的習慣性行為（Nonnutritive behavior），類似成人甩原子筆、擺動下肢的動作，可用來緩和內在的心理壓力，增進安全舒適的感覺。
他如是認定：兒子是具有神經質的了。
於是便又喝斥一頓：「你咬指甲代表你有病！醫生說神經質、壓力太大的人才會咬指甲！你有病是不是？不要再咬指甲了！」
他想了想，也許自己真的有病，可就不知道這壓力、這神經質是打哪兒來的。
在父親的責備聲中，他方纔有些明白了。
拿一條繩子 我們來玩套圈圈
把你和我 你和我和他
你和我和他和他和他...
一起套住
誰先離開 誰就先輸
暮色 夜色
一片悄然
我們開始害怕 就決定高聲聊天
他們講東講西 我只有靜靜聆聽
話題不很熟悉 興趣沒有交集
我勉強開口 卻像個啞巴
低頭一看 我的身子
已不在繩圈內了
也許厭倦了紅紅綠綠交錯
也許憶起了染上稻香的風
山歌倚著梯田上下起伏
基地台依舊平穩滑過
一陣電磁波
片片堆作小山，它矗立在門檻
廣告、印刷品、還有電話費帳單
間或，一封或兩封
手跡飄逸
排擠新細明體的量產
我把信封丟進池子裡
看它在縠紋間緩緩解體
亭午下，曬乾的郵戳
歲月的皺紋仍然清晰
於是我用鑷子輕輕
挑起，小心不跌入
小城裡流失的回憶
染上肺癆的火車，嚥下一塊塊
皓皓蒼蒼
渴了，就穿過貝加爾湖
腳下是冷硬的
凍土。凍骨？
西伯利亞又有客人造訪。
他經年往返，早看慣了眼裡的絕望。
「我們上了卡車，
好像開往北方，漸漸少了牛羊。
太陽也懶得來探望，
迢迢長路，還剩多少時光？」
維科揚斯克，永覆冰雪的荒陬
這兒一片貧蕪，缺了羅宋熱湯
河面總是凍結，哪來一碟魚子醬
廢棄的酒吧，難飲一滴伏特加
五海都城已永隔千里
那裡的雪花與這兒相仿
克里姆林要我用人生懺悔
一九八四的冬，我俯首認罪
一本聖經、一把十字架
烈日灼灼，我隻身攀上高塔
遠方，肉桂與麝香緩緩進港
富商的腰際有個錢袋
裝的是希望？裝的是迷惘。
潾潾的波光也沒入水底了
竹籃從地面緩緩吊上
在熠熠星光後，那兒有我的
天父，他願聽我傾吐：
「主啊，我在塔上俯望，
我懷念這城往日的時光；
現在羅馬反比迦太基荒蕪，
貪婪與墮落更甚巴比倫。」
我繼續謝飯夜禱。
※ ※ ※
「去，
去站崗！」
我爬上守衛塔
前方不是戰線，是車陣綿延
路燈拋出一張張巨網，
卻網不回逃離的星光。
闇夜的遠方，有一座巴別塔
全世界都來瞻望，在頂端
我們在為全世界站崗
我在塔上俯望，
我開始懷念起，這世界
往日的時光。
薄暮將近
普羅旺斯貼近妳
以紫色的衣裳披上
他怕妳著涼
妳抿起微笑一彎
而芳草總是鬱鬱
漣漪飄移輕輕
我在倒影的另一隅
不敢上前吻妳，誰叫我
為忍受孤獨，忍不住嚼了
一撮迷迭香(「迷迭香是為了幫助回憶，
親愛的，請你牢記」
莎士比亞《哈姆雷特》)
角落的化緣誦經聲
與電扶梯作對，拉鋸著行人
戰況勝敗也早已分明
他們遠離虔誠的衣缽、消失在暮靄裡
和尚敲鈴的手痠了
換手
聲音停頓
沒有人發現聲音曾停頓
他們仍走著、走著
間或趕路著抵抗紅綠燈
他們仍搶著、搶著
搶著股票或鈔票、房子或名車
他們搶著把這一切放進懷中
搶不到的，至少能塞進眼裡
他們塞了又塞，甚至滿溢
擠了又擠，直到把瞳孔撐開
他們對這一切仍不滿意
正
反
合反
合反合反合反合
合反合反合反合
反合反合反反反合
反反反反反反
和(吁...)
反！
※ ※ ※
反了又反，爭得火熱；
何時方休？
(你說你也不清楚，
你本來就不期望有合。)
別為我蒙上眼罩！
不要讓我找不到
遠方將襲來的波濤，追不上
變幻莫測的浪潮！
如果你堅持要，也請行行好，
別把我上了手鐐腳銬；
至少我還可以追隨我的故友，那偉大的
普羅‧拉特瑞特
「你願意與我同行，
還是你要獨自守著，我摯愛的這位
『土包子』、『冬烘先生』？」
那時，
就算我雙眼被蒙，我也必堅定回答：
「我願意！」
妳遞來一杯糖水，我試嚐：「不行，像在喝水一樣」；妳悻悻然收回，加了點糖，再度呈上。「還是不行，太淡了」、「根本沒味道好嗎？」、「拜託，再甜一點！」。
折騰了四五回，妳乾脆放滿了糖，端上一杯飽和的甜水；妳的眼神充滿了自信，像是微笑著要等我讚美。
看妳如此自信，我也毫不客氣地喝下一大口：
啐！
怎麼那麼澀！
(她依舊，茫然站著。)
好冷！
我驚醒，一陣刺骨的寒風襲來；驚慌中低頭看看自己，我怎會無以蔽體？衣服不知為何被丟在一旁，在我剛剛入睡的地方。
還沒意識過來的當下，我被拋往空中，霎時一陣天旋地轉。是嗑了藥嗎？我彷彿到了仙境。突然看到了在不遠處的菁，我從小的青梅竹馬；她也在飛舞著，我問她：「這兒...是天堂？」。
她閉口不語，慢慢地轉向前去、向我貼近。最後，她貼緊了我的身體，和我一同起舞；我感到一陣幸福，在這時空裡沉醉，意識也慢慢模糊...
然後，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我隨著重力墜落，墜到了地獄？
忍著疼痛睜開眼，我看到我的死黨與同事、家人和鄰居；他們一一被喚醒，同樣飛舞著自己的身軀，像在演一齣華麗的舞台劇。
終於，這齣戲戛然停止：
「好像找不到更大的酢漿草呢...」
「哈，找到了再來PK呀！」
兩個男孩漸漸走遠，留下我們一地的殘缺。
快樂和苦痛，現在已漸行漸遠。
是揚起的尾塵，還是瘴氣翻騰？
這不是大漠，卻有黃沙滾滾
幾轉七彩霓虹，一個惺忪燈神
這兒絕望
那兒喧囂人聲
額頭被怨懟微點輕觸
吻過才發現，是嚙
齒痕留下些許的哀愁
在這令人神傷的荒蕪中
你撇過頭，不理遠處的熙攘海市
又清高地忽略那水泥蜃樓
那時，你極目不見半畦綠洲
再搓搓神燈，燈神依然恍惚
牠目光移來
忽被你一臉的猙獰驚醒
他回了神，而你永遠丟了魂。
你看，我歸來了
伴隨殘破兵馬片片
窗裡櫺間，落落叢叢紅顏
「聞否？聞否？」
忽引頸，又垂首
遙來輓歌低奏
耳語穿梭，來往播送
遠方思伊人，良人純貞依舊
夜幕揭起萬千春夢
白日盡成畏縮蹉跎
芳心欲取
秋水望穿，幻夢不破
美色傾迷，回眸一笑
轉瞬激起文采的火苗
他正襟危坐
橫豎撇捺，心中都成了鳳舞輕飄
百里外，一墩破瓦寒窯
他倏地一起
眼前一片燈紅酒綠
掙扎、遺忘
拋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