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之窗》

我又回到了這裡。


總是一個周六的夜晚。比起平常車流一般的日子，周末夜是一個，甚麼都不做會讓我覺得十分遺憾的晚上。想到好久沒有現場聽爵士了，就到藍調Blue Note聽烏野薰的Jivetakes。


八點多到藍調，同樣也是不會留下遺憾的時刻。點了杯長島冰茶。我不管到哪裡，一定會點長島冰茶。長島冰茶在調酒譜上的地位大概就像是爵士界的標準曲目吧，因為太多基酒了，不是好的酒保很難調得好，因此某種程度上也有「測試」的意味在。而且就算是長島冰茶，每一家調出來的或多或少也有些差別，這可不是像說走到不知名的酒吧對酒保喊一聲Gin Tonic，酒保就從架子上把Tonic水和Beefeater，像早餐店老闆拿蛋餅皮和火腿一樣順暢，只不過做出來的火腿蛋餅，台中和台南似乎沒有甚麼差別。但長島冰茶完全不是這樣。

坐在那裏聽烏野薰的鋼琴即興、Jimmy Lee的Tenor Sax，並不計較自己聽的是甚麼曲子，就算全部都沒聽過也不會怎麼樣。爵士樂手演奏的時候，樂句會有所謂的靈魂，從舞台上溢出，淹沒聽眾。靈魂太淺的樂手是無法「溢出」的，但烏野薰確實有這種力量。或者說是可以「攫住呼吸」的力量吧──把心中滿的地方填得更滿，空的角落挖得更空。


令人遺憾的是，仍然有一些客人，把藍調這樣一間純正的爵士酒吧，看做是普普通通的餐廳，笑鬧、演奏間大聲談話......，如果不是來欣賞爵士的話，小小聲聊天就好。這樣囂張地干擾其他觀眾的行為，跟二手菸差不了多少。講到這裡，真讓我想要拿把貝斯往他們頭上砸下去。


演奏結束之後，在深夜的羅斯福路騎回台大。真的好久沒聽過現場的爵士了，感覺身體的每個地方都在換氣。如果聽唱片錄音是在爵士樂裡放逐自己的話，現場聽爵士就是結束隱居，回到山腳下。真的十分溫馨美好的經驗。


而這個美好的爵士夜最珍貴的是，跟適合的人聽爵士。這樣一來，下次一個人獨自去也覺得沒甚麼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