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說起來,我的寫作其實軟弱得像一株沙地裡的野草。大概是因為不太認真讀國文吧,對於許多複雜的概念常常不能用精準的語言表達。於是我的思緒就在疏網目的籃子下漏得一點也不剩了。不夠高又找不到板凳摘蘋果,這樣的無奈其實也怨不得人噢。
所以我像魯賓遜一樣,用椰子殼和原木的字彙在沒有人的島上構築一切。石縫間細碎的海潮聲。梔子花淡黃色的香氣在飄逸。夕陽裡的小麥田。叢林裡抬頭看見的五色鳥。她胸膛清晰的起伏和鼓動。列車終究要招搖地離站了。怎麼描述這些生命中無限既存的片段還是個問題,因此也只好用「像...一樣」的語法了。換個角度來想,不太精準的譬喻未必不是件好事噢。我不想讓自己被太精準的詞語框定,像是「這叫迤邐而這叫荒陬」,那麼我寧願說「向晚的天空就像被全世界的柿子丟過一樣」哪。至少我不喜歡穿著太緊的內褲在街上行走。而且那對生育一點幫助都沒有。
據說電影界裡有一派習慣結合許多平凡而不具任何關連的場景,他們說喜歡讓觀眾成為「迷宮裡的白老鼠」。迷宮裡的老鼠在找不到路時就會四處亂竄,也許他們也想要讓觀眾竄出一些屬於自己的情節與道理也說不定噢。當然也有可能只是為了偷懶,不過說起來好像有點道理。那麼我還真希望能成為那樣的導演哇。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想先拍鐘樓上的鴿子(最好是倫敦的大笨鐘),再來一聲不響地切換成香榭大道旁,那總是走秀似地踏著高跟鞋,鞋跟聲卻融化在空氣裡的女人。不過現在文章都寫不好了,如果真正拍電影的話恐怕只會增加地球上DVD杯墊的數量哪。一這麼想,夢想又像雨中的沙堡一樣糊的一蹋糊塗了。
無論如何費倫契不是說過嗎,「夢想不過是鞋跟──而且更吵,更容易隨著行走而磨損」。這麼一來,人生就呼一下變成了卓別林的舞台:無聲,而且笑得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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